秀兒把帶著體溫的橘子遞給秀秀,被叫作“秀秀”的猴子竟然像朋友一樣,從她手里直接接了過去。秀秀的小爪碰到秀兒的手,小爪軟軟的、涼涼的,讓秀兒的心為之一動。
——摘自《猴子老曹》
在秦嶺這片土地上,有大美風光、厚重的人文歷史。這里的人們,質樸、善良、豁達、通透,心里裝得下大山,裝得下太陽月亮。同時,這里生活著無數生靈。依托秦嶺生活經歷,葉廣芩推出兒童生態小說“動物與孩子”系列。繼《熊貓小四》后,現在又新添《猴子老曹》(北京少年兒童出版社),書寫人與動物、人與自然的彼此守護。
不管是書寫從小生活的北京,還是可以稱上第二故鄉的陜西,葉廣芩都是帶著最真摯的情感,呈現出當地的獨特氣韻。在創作兒童文學作品的時候,她本人有豐富的經歷,但不沉醉于過往,講述從容,故事溫暖,人物飛揚自在,使得作品更像是打通了界限,沿時間的河流,緩緩地從過去流淌到今天,與讀者心靈相通。
因為曾在報社當記者,幾乎每年都去秦嶺自然保護區采訪,又有在秦嶺腹地老縣城村生活9年的經歷,再加上作為環保者對萬物生靈的敬畏、尊重,使得葉廣芩的“動物與孩子”系列,在扎實的書寫外,還展現出豐富的人文情懷。在本書后記中,葉廣芩寫到50歲生日那天曾經與一大群金絲猴的相遇,并將之當作最珍貴的生日禮物。20多年來,這種生活的饋贈,或許一直在她心里小心翼翼地珍藏,悄然發芽、生長,靜靜地等待綻放。
展現堅定的理想信念,構成《猴子老曹》中最為濃墨重彩的華章。秀兒的老爺爺、地下黨員李德宸因革命犧牲,是唐安村的英雄,秦嶺的山山水水都記得他,還被劇團編成了戲。原本計劃執行完任務,李德宸要給孩子辦抓周儀式。“過了周歲這孩子就算立起來了,以后就慢慢懂事了,男孩是要頂家過日子的……”短短的一章內容,寫出了李德宸對革命的堅定,對家庭的責任。在關鍵的時刻,李德宸能夠成功救下戰友們,也是因為猴王老老曹的相助。葉廣芩創作李德宸的初衷,原因為只有17歲的革命者徐仁卿,是她在采訪中聽到的故事。徐仁卿在臨刑前留下的那張照片,是一個年輕人在一片亂樹前,面色沉靜,雙目凝視前方……在秦嶺這片土地上,有千千萬萬個徐仁卿,他們的故事應當被后人記住。
在“動物與孩子”系列中,熊貓、金絲猴這些國寶、珍稀動物,與秦嶺百姓相依相守。與身為“團寵”的大熊貓不同,老曹和它的猴子猴孫,算是唐安村人的街坊鄰居,它們常常搞破壞,把人氣得牙癢癢,同時又可愛、通人性、有情有義。在這部作品中,傳遞著作家對人與自然關系的思考:任何生命都是有尊嚴的,是值得尊重的。
將動物擬人化,寫出它們的豐富情感和世界,是葉廣芩非常擅長的。勇猛無畏的老老曹,威嚴有氣派的老曹,膽子大、淘氣的曹二,懂規矩的曹三,懂事的秀秀……作品寫出了猴子的精靈古怪,更寫出了它們的尊嚴與情感。秀兒的老爺爺與猴王老老曹,秀兒的爺爺與猴王老曹,秀兒與小猴秀秀……在本書中寫了各種人與猴子的故事。秀兒的老爺爺李德宸與猴王老老曹的故事最為悲壯,這兩個朋友生死相依、不離不棄。作為遠近聞名的老獵手,一只母猴影響了秀兒的爺爺對動物、對自然的態度。面對槍口,那只母猴摘下樹上的幾片葉子,將奶水擠在葉子上,放在小猴能夠得到的地方。秀兒的爺爺深受震撼,從此放下獵槍。爺爺與老曹的相處,就像兩位老朋友,這是人與動物之間極大的信任。
在《熊貓小四》的后記中,葉廣芩就寫過,后面還會寫金絲猴、羚牛、老虎……秦嶺的動物很多,它們的故事無窮無盡,一直可以演繹到地老天荒。人與動物的故事,人與大自然和諧共生的故事,會在這片遼闊厚實的大地上,在葉廣芩的筆下繼續上演。